出师

    恰是秋高气爽的日子,蝉鸣声不绝于耳,响彻整座山峰。

    这山上的草长得旺,饶是漫山飞来的黄叶也盖不住。

    然而草终归也是叫草,啪的一声叫人给踩的趴在地上,蔫了。来人是个少女,背后背着把三尺长剑,一手啃着随手采来的野果,步下生风,走的是又急又快,像是生怕身后那白胡老儿反悔似的。

    姚伶今天将将满了16岁,原是轮不到她下山去找那些叔辈叫板的,然而怎奈此子天性顽劣,又加之天资确实过人,倘若今日不放她出去扬名立万,明日便是东山一把火、西山又是一把火了。

    到底是小孩心性,偏放着好好的路不走,一路游山玩水似的不知从哪翻出了山,才漫不经心的摸出来已经老掉了皮的地图,大致看了看。

    姚伶打小一见字就头昏脑胀的,按着那地图七绕八绕,竟是不知把自己绕到了哪里。

    眼前是一处密林,往深处瞧,漫着nongnong的雾,越看越是妖异非常,怕是农户拿来止小儿夜啼的处所。

    姚伶一面怨自己地图都不会看,一面又宽慰自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若这豺狼虎豹都打不过,她也不必去各位叔叔伯伯面前丢脸,自个儿请死倒算。

    她正想着,却听林子深处声响非寻常所有,便打算一探究竟。

    姚伶打小跟着师兄弟做惯了淘气的事,于是不仅练出一副过人的功夫,胆子也不是一般大。

    这林子寒气逼人,水汽凝在发丝儿上打着转,不过离那处也近了。

    姚伶伸手去拨那碍人视线的藤蔓,只觉入手满心的冰凉,十分舒服,想是常年沁了水汽的缘故,滑溜溜的。

    她正拨到一半,凌空一剑飞来,那剑甚是凌厉,破空声清脆如鹰长啸,擦着耳边过的时候带走一缕头发,没入林中叮的一声。

    姚伶一时敛了声息,定睛看去,池中一人斜眼看来,然而姚伶却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那人是个瞎子!

    倘他不是瞎子,方才被剑穿过的可就不是....

    “姑、姑娘、我,我也是路过,不是有意叨扰,还请见谅!”

    天可怜见,确实是路过,不过也算她理亏,于是只好低声下气的赔着不是。

    然而那人却似哑巴,并不做声,姚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,正不知如何是好,却听身后树枝微颤,她回身拔剑出鞘,蹭的一下,四两拨千斤,把身后好些暗器全数送回。

    “好生卑鄙!”

    姚伶放眼细细数去,竟有数十人!

    纵她天骄之才,身负家师真传,也不敢力敌。

    姚伶心念一动,足尖运力飞身入池,溅起天大水花。

    她本意是拿了那少女挟天子以令诸侯,未成想那些人似是不敢入池!

    她大喜过望,池中人眼底却划过一抹惊讶。这池水是极寒所在,常人万不可踏足...

    姚伶心中有底,更是往那人身边游去,“姑娘,实在真是路过,若执意要我去死,今日你我都别想活着出去!”

    她看出来这人似是有所顾忌,便停下来:“但若今日你放我离开,他日相见还能共叙家常...”

    姚伶这一停,离那人说远不远,不过几尺了了,却能把他看个清楚,心里暗叫一声这是谁家千金!

    美的跟天仙似的,放到这冷潭子里受苦,何苦来哉!

    这人生的肤白,长得也极高,听到这里,含讥带讽的来了一句:“你哪还有他日?”

    姚伶闻言登时呆住,这这这、这是个男的!

    虽然貌美至此,然而声音却骗不了人,他的声色就如幽谷一般清冷逼人,贵气高傲,带着点戏谑。

    姚伶心知今天不搏上一搏恐真就身死道消了,一咬牙便往前扑去,那人冷冷一笑,如俯瞰蝼蚁似的往后避去,却不想她根本没留后手,一个失手就倒进他怀里,手还..要死不死的摸到了那里。

    姚伶打小从山里长出来的,自然没人教她什么男女有别,小时候甚至因为自己没有鸡鸡而哭过一回,咬牙切齿的说什么都要拔了师傅老鸡给自己报仇雪恨。

    这男人的性器么,她自然是见过却没摸过的,沉甸甸软趴趴的好大一根,她人还没反应过来,手却把那物放在手心掂了掂,懵懵懂懂的。

    男人脸顿时黑了,心想不如打死了事,眼睛一晃却看见她颈后的蝴蝶纹案,到底没有动手,姚伶自己却撑不住池水寒冷,眼前一黑不知天昏地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