杀意
杀意
戛然而止的铃声瞬间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头一惊,站在台阶上的郑三姐忽的惊出声,她双手捂住嘴鼻身子颤抖着,似是看到了这世间最恐怖的东西。江棠回头偷看一眼,见这郑三姐连连退步,担心出声道:“郑……” “你……你……张嫣!” 一听到这个名字,江棠脑子里“轰”的一下炸了,她顺着郑三姐的所看的方向望去,只见那法坛三五步远处正立着一位披头散发的红衣女人。身上的衣物虽说脏乱,可隐约还是可以见得这是一身婚服。 红衣,还带着这么强的煞气,厉鬼无误,有点棘手。东方未明蹲在一侧,评估完张嫣的危险程度后开始盘算起现在她能用上的手段。 阵法?不行。剑法?勉强可行。 张嫣并不打算多说什么,但舒泽有话要说。他向左侧的丹赤子使了个眼色,丹赤子立马明了,开始掐诀暗暗收紧阵法。 舒泽拱手道:“张娘子,”张嫣撇头看着他,“在下也就直言了,人鬼殊途,即便祝郎君做的百般不是,可眼下他一成这般模样,已是悔过,娘子可否能……”还未等他说完,一股森然冷气直冲他面门,舒泽连忙闪避,直见那冷气迅速在院中卷起先前焚烧的纸钱灰烬,院中无风可灰烬就如她的化身一般直冲向屋内。 “不好!”舒泽惊呼,连忙掐诀御剑飞向屋内,成体态的灰烬陡然回身,可这剑上剑气又是何等磊落,硬生生在灰烬中划过一道口子。 炉正插着的香突然断裂。 “不好!”舒泽惊呼到。“四时天元阵!” “转!”几名弟子连忙掐诀转动阵法,院中站着的张嫣低声冷笑,笑着笑着,那如红玉一般的泪水在惨白无生机的面容上悄然滑落,滚落在破败的婚服上消失不见。 院中林叶纷纷扬动,似乎是在表明那人的心情…… 很不好。 “仙君又何必多管闲事!”张嫣缓缓腾升,悬在院半空中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。狂风将她披散的头发吹得四处飞扬,毫无光泽的黑发在清辉下如有灵一般,在众人的注目下迅速生长,垂落青石板上又向院落四周蔓延。 丹赤子招呼着人走位,作为中心的阵眼的舒泽此刻已回过神,丹赤子见他无恙急忙道:“快归位!” 舒泽不敢多耽误,直接运行丹田真气运转四时天元阵法。四时天元阵,乃青川祖师青川真人所创,用此阵法一来可以最小的代价超度亡灵,二来也可不误伤其他灵体。舒泽等人布下此阵也是怕伤了邪祟灵体,可没想到这张嫣心中愤恨已至这般地步,已成厉鬼。 舒泽分神想了想,自己也没说错话,于情于理都挑不出错。可为何…… 早前站在台阶上的郑三姐已经连滚带爬地爬进屋里,屋里只有祝郎君和祝夫人。加上刚才进去的郑三姐,也就三人。这三人都是rou体凡胎,他们一行人可以出问题,可万万不得让屋里的三人受到波及。舒泽打定主意,今晚,就算他们所有人都折在这里,也要护里面的人安全。 “张嫣,如若你有什么心愿未了,我们可以帮你!”丹赤子大声向张嫣喊道:“切莫一意孤行!” “心愿未了?”张嫣冷哼出声,“一意孤行?” “我们可以谈谈……你若是有什么心愿可以尽管提!我们能满足的话会尽量满足。”江棠扯着嗓子,一手支撑着阵法分神道:“凡是好好说,好好说。” “好好说?”她不明白似的偏着头看着张嫣,喃喃自语。 又是一滴红泪落下。 江棠一下子怔住,转头看着舒泽等人。满院子的头发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,趁着张嫣松懈之际,舒泽当机立断掐诀指挥道:“收!” 耀眼的青白光芒瞬间照亮了这一方天空,也照亮了蹲在墙角等待时机的东方未明的面庞。 “这是……太像了……”她喃喃道,眼睛死死盯住那耀眼的光芒,不愿挪去目光半分。 耀眼而璀璨的光芒汇集于阵法之上,张嫣不断降落,为了保全自己,她不得不收回那盘落在青石板上的长发。可即便这样,阵法的压迫感也是无法忽视。她使出全部气力挣扎,企图摆脱这几人设出的阵法逃出。可舒泽等人又怎会不知他的这般思量,暗暗又多输出了些真气,把张嫣束的更紧了些。 “你们……”她咬牙切齿道:“无耻之徒!” 舒泽丝毫不在意这些,只是将真气凝聚成绳索,将张嫣捆住。 见张嫣这般,在场的几位也稍稍松了口气。里屋里的三人见外面没了动静,相继从里屋出来。郑三姐蹑手蹑脚地探出身,瞧着外面的动静。见张嫣已作困兽,苍白的脸瞬间有了颜色。她连连招呼着里屋的两位主人,语调欢喜而轻松: “夫人,郎君,好了好了,以后都好了!” 听到这番话,里屋里的人也就出来了。祝夫人搀扶着自己的儿子,见着门槛也不忘叮嘱道:“小心点门槛。” 祝郎君倒不在意这些。祝夫人搀着儿子走到台阶处,见着台阶下被捆住的张嫣,喜形于色。心中瞬间有了底气一样,连连催促众人,生怕有什么意外生变。 “仙君,快快收了这邪祟,莫让这等邪祟为非作歹,伤我儿性命!” 说完似是不放心似地继续道:“仙君若是有别的要求,尽管提,我祝府虽说比不得那些王公贵族,可也是个富贵家,钱财珠宝断不会亏待大家!只望仙君能赶快解决此事,还我祝府、杨柳湾太平。” “祝夫人可真慷慨啊……” 伴随一声清脆的撕裂声,束缚在张嫣身上的绳索猛地被破开。萦绕在张嫣身上的死气让在场的所有人不禁战栗。 “不好!她——”舒泽未说出口的话被张嫣接住,她的长发瞬间变长,不似先前那般温和,而是带着决然的杀意直扑舒泽,紧紧缠住他的咽喉,缓缓收合,似乎是在品尝濒死猎物的绝望一样:温和而带着残忍。 “我要——”她故意拉长声调,享受着此刻众人的惊慌,一字一字道:“杀——你们——所有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