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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把这些都告诉徐添羽,徐添羽说他懂了,他理解我,他很心疼我。

    我哭着打字,手机屏幕上都是我的泪水。

    “等我研究生毕业他就三十了,他没时间等我的。”更何况我们之间不只是财富差距,还有阶级差距,这甚至不是靠我自己的时间和努力就可以解决的。

    我突然明白徐添羽为什么要让我去英国读研了,英国只用读一年。

    算了。

    我不想努力了,也不想优秀了,我现在只想做一个普通人。

    徐添羽安慰了我好久,我坐在床上以泪洗面,整个人都泡在泪水里,恍惚着,似灵魂出窍,神游天地。我脑子里一遍遍播放我和李知遥的亲吻,不同场合,不同时间。

    算了。

    我擦擦眼泪,徐添羽的消息又进来了。

    “李知遥说他想见你,他一直都有空,你自己决定。”

    我心狠手辣,“不可能。”

    徐添羽求我:“见见吧,他真的很想你。”

    我眼泪又掉下来了。

    我吸吸鼻子,仰头看向窗外,泪水在冲洗我的脸颊,我的眼睛又肿又痛。

    我回徐添羽,“那你也来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吗?我是说我可以来,如果你希望的话,我现在也在S市。”

    “来。明天下午两点,国际金融中心。”

    徐添羽回了个“好”。

    见面要趁早,难保我明天睡醒的时候又反悔。这是生病的时候我养成的坏习惯,我更加懂得遵从内心,了解我自己真实的想法,但也因此缺乏理智。如果我想喝奶茶,那么哪怕是十一点我也要爬起来点外卖,或者自己下楼去买。如果我想看电影,就算立刻要看医生,我也会把医生鸽了跑出去先看电影。

    我有一万个理由不愿意去见李知遥。但是心里只要有一道念头闪过,说明我旧情不灭,我也会去服从这个念头。

   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就后悔了,我的眼睛太肿了,用核桃形容都是委婉。我只能看见红彤彤的一圈眼皮和眼袋,只给眼睛留了条缝。

    我去洗了个脸,坐在桌子前发了半个小时呆,去冰箱拿了杯冰牛奶开始喝,喝完一点了,我该出门了。

    走到楼下的时候我才想起我没梳头,我想折回去的时候,徐添羽的微信来了。

    “我到了……”

    我回他:“我想回去梳头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回去梳吧。”

    我:“你们都到了?”

    徐添羽:“我们去国贸大道办事,办完直接过来的。”

    我无语。那还梳什么头,赶紧冲刺赶地铁吧。

    我以为我会早到,结果他们到的比我还早。工作日的五号线上空空荡荡,我坐在椅子上,安静地看着窗外。地铁开到了地上,小山后面就是商贸中心,高楼耸立,我之前在那里上雅思课,那一圈的饭又贵又好吃,很适合谈生意。

    地铁上徐添羽问我想吃什么,我说台盖。徐添羽说帮你买了,中午吃什么。

    我想了一下,报出一家日料店的名字。

    徐添羽问我在哪,他们先过去。

    “国金二号门出来,右手的那栋楼,尖尖的,上18楼。”

    徐添羽发了个“OK”的表情包。

    我在窗户上看到自己的影子,我的头发乱蓬蓬的披着,我用手捋顺了,又揉了揉眼睛。

    地铁在楼宇外飞驰,到站了,我和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一起下了地铁。

    我今天背了个小包,神色颓唐,落魄又邋遢,周围的人可能猜不出我这样的人来国金干什么,瞟了我几次。

    我心中冷笑,猜不到吧,老子和前男友吃饭。

    我去过一次那家日料店,是有钱的高中同学推荐的,他听说我休学后丝毫不关心我的心理健康,热情洋溢地把他喜欢的饭店都给我推荐了个遍,希望我能抓紧时间,利用宝贵的休学期间都去吃一次。

    我到店的时候,人一如既往的少。因为中午社畜一般不吃这么贵的地方,除非直接过来谈生意或者谈事。

    这家日料店大堂是用帘子和玻璃隔开的小间,店里只有一桌,我一眼就看到了徐添羽和……

    徐添羽朝我招了下手,李知遥也抬起头,那张脸……我想转身走了。

    我真是脑子有病。

    西装盘发经理先一步凑上来,“是……途小姐吗?”

    我冷笑,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徐添羽可怜巴巴地卑微地呼唤我,“途樱!来呀!”

    我低头,气呼呼地脱鞋。

    这家日料店要脱鞋才能进去。我听到经理在后面想叫住我,但是似乎有些尴尬,“小姑娘你……”

    我回头,“啊。”

    经理尴尬地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我的下半身,朝我紧紧闭上眼,非礼勿视。

    我僵住了。